通向何处
＊白月
＊月人×辰砂。《故乡的云》后续
＊私设众多，ooc注意
程序完成当天，李月龙睡了长长一觉，而白失眠了。
地球上有一些美丽的生物。说是生物有失偏颇，明明不可以进食，没有直系后代也不可以交配（想要做爱时发现没有必要部位的事不提也罢），但是不睡觉就没精神，体内游动着真正的生物，靠光合作用获得动能。第一次见到会动的宝石是百年前的事。像是过分精致的人偶，被什么人珍爱着，实际上生活在相当原始的环境中，用野蛮且自害的方式背水一战。
白已经很久没到地球上去。他只是远远看着，隔着三十八万公里。但是有个小宝石人主动跑到月亮上来找他了，为的是把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。美丽又奇怪的生物啊。
想要被支离，想要被打磨，他的眼睛、宝石最为诚实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这么说。这双眼睛，现在终于能闭上一会儿了。白从经常往返地月之间的月人那里听说，去往地球的他们的偶像一定要做成没有瞳孔的样子，因为宝石的眼睛未添粉饰，直白得过于尖锐，在传闻中成了一种武器，一旦对视就有灼伤风险。白把李月龙的身体分离开时想到这个传闻。宝石的尸块陈列眼前，让他回忆起自己做杀人犯的时光。
（但我从前不肢解人。杀人也只是因为受人指示和委托。这不是人。也并没有被我杀死。）
到月球第一天，李月龙像他自己说的，就像他刚成型那天，为了一种无知的快乐，走路都不稳当，在街道几根路灯杆子间磕磕碰碰掉了一地碎渣。白帮他捡起来，说还是先回去吧我给你粘好。李月龙顶着那张裂了缝的脸说……白想不起来了。后来他们还是照白说好的进了一家餐厅。落座后，白先找来一条手帕，把碎石裹好。李月龙笑了：你把它们扔了也行。白没回答。
他的身体似乎是有限的。李月龙每嚼一嚼就要把食物吐出来，因为无法容纳更多。白为这发现感到惋惜，这就像是工艺品上微不可察的焊缝，但它确实存在。还有更多更大的焊缝，李月龙都毫无保留地向白展示了。为此他来到月亮上。但白希望他能忘记这些。
你的毒——那些水银，它们是你的一部分。你的石头身体，你的毒，它们一起构成了你。如果真的要彻底丢弃它们，想必你的记忆也会一同失去。白停下来，看着他。
我真的想好啦！
（不是生物，但又是生物。不知从哪里产生了愿望，又用语言传达出来。那里面有什么？）
神不知鬼不觉地，他把手指探进对方嘴里。那里果然是不为人知的粗陋之处，浅浅的，一触就到底了。
李月龙睁开眼睛：你在做什么？
白被月亮上永远不会有的惊雷点醒：你在做什么？
辰砂的宝石轻易放了他一马，如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举止，只是举起自己的手来看：没有了？真的没有了？他问这话时的表情正如他自己的眼睛一样纯粹，如此白才真正明白宝石的眼睛是如何危害他的种族，并是如何使他们心甘情愿地，冒着风险去往地球。
做完这件事，你打算怎么办呢。去哪里呢。白岔开话题。
李月龙睁大眼睛。仿佛这不该称其为一个问题。我不该从此留下吗。不应该吗。我们有相同的外形，共通的语言。这难道不行吗。
可月人是宝石的敌人。月人把宝石抓到月球，磨碎，然后铺盖满地。你和我不是同路人。（至少我不希望你走到这条道路上来。）
李月龙用宝石的眼睛看着他：我知道月人的事，知道我们殊途同归。就算你是敌人、暂时是敌人，最后还是要到同一个地方去。这谁也不能拒绝。
白笑得无奈：这事没得商量了？
李月龙见他松口，语气也跟着变得柔软可爱：没有了没有了，我被你做了奇怪的实验，什么都不记得了！
又过去一时半刻，李月龙被白套上并不怎么合身的衣服，牵着往一楼走去，一边走一边还叫着：做什么！我脚还是软的呢。
白好言好语回他：你要和我一道走，就先从共进晚餐开始吧。可别再做上回那样倒胃口的事了。
走到大街上，李月龙又不淡定了：怎么还是晚上？我睡了一整天，还是一百年？你真的没对我做多余的事吧……
白叹口气说：你是真的忘了……月亮上没有白天，从来都是黑漆漆的啊。
－Fin－